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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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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藝秋只知道陸長青的聯賽就在這幾天, 但不知道具體時間,周一早自習背完英語,換語文書時偶一擡頭, 看見右前方空著的位,問了周秋白才知道,他昨天的考試, 上周五就走了。

大課間體操結束後的小自習,李軍發說下周的周四周五是九一大聯考,都早點覆習,做好準備。

下課後, 周秋白腳尖勾上桌下橫梁, 背靠後桌上,停了筆, 轉在修潤的手上,轉頭問:“秋秋, 九一大聯考……是不是會有獎金?”

“有。”徐藝秋點頭。

九一大聯考是本省九個成績中上的地級市和一個巨頭省城的集體大聯考,也是高三高考前的最後一場正規大聯考,往年學校為了激勵高三高四學子能在最後三十天沖一把, 設置了高額獎金, 試了一兩次, 效果不錯, 就推行到高一高二。

學校和考試機構簽了合同, 讓高一高二也參與這種大型聯考,都摸清自己在全省的位置, 目光別囿於學校或者幾個市裏面, 更有努力的動力。

周秋白回憶著說:“我記得第一名好像是三千?”

這個數字一出來, 徐藝秋幾乎剎那就洞察了他的念頭, 心口像被帶倒刺的針尖輕輕紮了下,她輕一點頭,“是三千。”

獎金隨著名次靠後依次降低,徐藝秋高一的時候成績還穩在第十名,拿了一千五。

“想參加?”她問。

周秋白點點頭,“有這個想法,孫語丟的錢不是沒找回來嘛,表面上沒事,畢竟是第一桶金,心裏還是挺傷心的,她生日也快了,想在她生日那天給她,就當是找回來了。”

說著,周秋白臉上不自覺地就掛了蜜意,“沒拿上就算了,要是最後拿上了,秋秋幫我圓個謊。”

徐藝秋笑,“當然可以,不過你記得提前跟老師和教練說,征得他們的同意。”

“老李應該還沒走,我現在就去。”

周秋白站起來就往外走,到辦公室和李軍發一說,他堅決不同意。

說是就耽誤周五那一天,但他這兩個多月都沒認真學過綜合,也沒參加過綜合考試,要想拿第一,不可避免要把原本學物競的時間都抽出來覆習綜合,少說得耽誤十二天時間。

周秋白臉垮下來,感覺磨破嘴皮子老李也不一定同意,幹脆使絕招,抱上他胳膊撒嬌,然而剛起一個表情,聲音都沒哼唧出來,他“嗖”一下把胳膊抽走,“啪”一聲呼他後腦勺上。

李軍發胳膊黑,看不出什麽,周秋白手心摩擦得通紅,腦袋也嗡嗡疼。

“別跟我來這套,就算我同意了,你教練也肯定不同意,找我管什麽用。”李軍發語氣嚴厲,說的話卻有軟化的征兆。

“也就是教練同意你就同意了?”周秋白眼一亮,知道老李顧慮的是什麽,顧不上挨打的頭,立刻說,“我現在就跟教練打電話。”

學校不讓帶手機,但學生在學校一待就是一個月,有的沒辦電話卡,李軍發買了部小手機放辦公室,專門讓有需要的學生給家長打電話,周秋白拉開抽屜,拿著手機去一邊給甘歲山打。

教練年輕,知道他既然提了,就是心裏已經強烈想去做這件事,沒攔著他,但也提了要求。

“這周日有一場考試,你能保持住原本的名次就讓你去考九一。”

周秋白滿口應下,掛掉電話,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嘚瑟,拿著手機在李軍發面前來回晃,“同意了,同意了……”

“聽見了,我也同意,還不趕緊滾回去學習,成績掉下來,現在再高興有個屁用!”

李軍發看見他這樣子就腳癢,擡腳就想踹,周秋白閃腰躲開,手機扔下,飛快跑了。

周秋白這周只是抽時間看一遍綜合知識點,還是把物競作為主要學習對象,等下周再全攻綜合。

周日做完卷子,水平比上次考試的時候還有很大提升,甘歲山大手一揮,同意了。

下周四九一大聯考的時候,徐藝秋這種不參加考試的,不能在班裏占考場,提前去實驗樓上自習。

打第二節 下課鈴時,周秋白和眾多學生一樣坐在考場,寫完語文卷子前面的選擇和閱讀題,邊讀邊翻譯文言文。

徐藝秋坐在實驗樓的物競班裏做物競題,總感覺前面的紅色影子老轉頭看她,狀態十分糾結。

她擡頭看他時,他又迅速轉回去坐直,低頭裝作寫東西,好像光線和往常一樣好,班裏該低聲說話的低聲說話,該輕腳走路的輕腳走路,什麽事都沒發生。

做了幾次湯姆貓,徐藝秋守在老鼠洞,等著傑瑞鼠自己鉆出來。

半分鐘後,他捏著拳頭,手臂收緊,仿佛做了什麽獻身的重大決定,視死如歸地轉頭——

乍然瞧見後面等他的是什麽,瞳孔地震,縮著腦袋迅速退回洞裏。

徐藝秋踢踢他的凳子。

羊奶真扭扭捏捏、不情不願地轉回來,哼唧著張了張嘴,還沒說話。

徐藝秋唇翹起一邊,學著他的語氣說:“幹嘛這麽小姑娘上花轎一樣害羞地看我?喜歡上我了?可別,我現在專心學習,沒心思戀愛,而且我不談姐弟戀。”

羊奶真還在忸怩的臉瞬間被雷劈一樣裂開。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拽得不能行的詞語,他腦子裏立刻蹦出他之前在實驗室對她說的話——

「幹嘛這麽傻了吧唧地盯著我,喜歡上我了?別,我現在專心學習,沒心思戀愛,而且我不玩姐弟戀。」

“……”羊奶真緩了好長時間,面部表情才恢覆正常,震驚了,“徐藝秋,你竟然這麽記仇?!都快一個月了,你還小心眼地記著!”

“記仇麽?”徐藝秋恍無所知地反問。

“我臉上哪看出來害羞了?我那是糾結要不要拉下來臉問你知識點!”

羊奶真舉起都快被他筆尖畫爛的書,手掌在上面狠狠拍打,他要氣死了!

徐藝秋被他大力拍打的聲音嚇得肩膀抖了下,震驚他會生氣到這種程度,但轉念回憶第一天上課時發生的事,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緩緩呼吸,她壓下心底因他不客氣而生的氣,慢聲說:“哦,既然這麽糾結,那你別問了。”說完,毫無留戀地低頭做題。

羊奶真又氣又震驚又摸不著頭腦,她已經把自己記恨到這種程度了?

他用力“啪啪”拍徐藝秋的桌子,“你沒聽見嗎?你耳聾嗎?我都說了我要問你知識點!”

徐藝秋冷冷又帶點看傻子白癡的眼神覆看他,“你都說了我耳聾,我還能聽見麽?”

羊奶真磨著牙看她一會兒,從鼻子裏哼出兩聲氣,“今天可沒那小子護著你,信不信我揍你!”

徐藝秋臉繃起來,神色淡漠地盯他兩秒,一句話沒再說,接著看題。

那一眼,羊奶真有種身處黑暗,冰雪掃臉的孤冷感,不知怎的,心漏了一拍,忽然就慫了。

他把書放她資料題上,扒著她的桌沿,“姑奶奶,怎麽才教啊?”

“可別,去問教練,這麽兇的學生,我可不敢教。”徐藝秋用筆桿把他壓過來的書撥走。

“你可真會陰陽怪氣。”

“實話實說。”

“教練上周講過的知識點,我當時跑神了沒聽,到現在也沒琢磨會,你就跟我說說吧,好學姐。”羊奶真把書覆壓上去,下巴墊書上,可憐兮兮地說。

徐藝秋搬著凳子後退到墻根。

說實話,羊奶真長得不錯,頭發今天雖然依舊亂糟糟的,但能看出來是睡覺壓的,很清爽,不是大油頭,臉也挺白,眼型像丹鳳眼,五官偏艷厲些,變聲期已經過去了,撒起嬌來,奶聲自帶電音。

但徐藝秋現在只想離他遠點,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

她往周圍瞅一圈,找找有沒有空位去坐,正好看見李斌生被他們吵到,往這裏看。

他站出來,“你坐我這兒。”

雖然離羊奶真也近,但最起碼是斜後方,而且班裏空桌子都被搬走,除羊奶真旁邊位置是空的,沒多餘空位了。

徐藝秋道完謝站起來,重新用筆桿把已經被他折騰到破爛不堪的書撥走,她手指不想碰一下。

“別別,別啊,學姐。”羊奶真站起來用力按住她的資料,轉頭兇瞪一眼李斌生,“做你的題,別他娘多管閑事兒。”

李斌生嚇得抖一下,不敢再動。

徐藝秋不想牽扯其他人,讓他先坐下,自己也坐回去,壓著性子問羊奶真:“哪個知識點?”

“這個。”見她終於同意,羊奶真快速把書翻開,指著一個地方。

徐藝秋“哦”一聲,“這個啊,我也不會。”

“撒謊,你都沒看就說不會,而且你已經用它做過題了,我都看見了。”

羊奶真指著她資料上的題。

“你就是不想教我。”

“我為什麽要教你?”

他的尾音還沒落下去,徐藝秋就立刻反問,態度是他沒見過的淡漠。

羊奶真怔住了,幾秒後意識到她在生氣,低低說:“我剛才說的太過了,我道歉,對不起。”

徐藝秋情緒還是淡淡的,“沒事,我已經原諒你了。”

“我真知道錯了。”

“我也真原諒你了,現在請轉回去,快上課了,我要做題。”

這明顯不走心的原諒,莫名觸到了羊奶真爆炸的點。

他拉下來這麽長時間的臉好聲好氣對她,還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道歉,面子裏子都不要了,她竟然這麽敷衍他。

完全沒把他放眼裏!

既然她不吃這一套,他也不用再觍著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羊奶真臉一霎陰到結冰,原本因為討好而翹起的眼角拉下來,用力點著書上一角說,冷聲說:“別他娘的不識好歹,今天就得給老子講,快點!”

眼角瞥到一旁李斌生和其他人準備動,他冷眼掃過去,“都坐下!”

徐藝秋不講,就靜靜盯著他,桌下的拇指尖已經把食指肚掐白,控制著各種情緒。

羊奶真低聲怒訓:“看什麽看,講啊,快點!”

李斌生膽戰心驚地站起來,好聲好氣說:“我也會,要不我給你……”

“老子不用你,坐下!”

一聲震吼,班裏原本就因為他發火而安靜的空氣更是落針可聞,像抽走了空氣,每個人都屏氣凝息,生怕呼吸聲大了會惹他不快。

羊奶真拳頭砸上桌面,低頭盯著她的眼底像爆發的海底火山,火氣大又冷得深不見底,拉斜唇角,咬牙說:“我說最後一遍,講,快點!”

徐藝秋垂眼瞥向他的拳頭,白皮下青筋暴漲,指骨勒到青白,隱忍壓抑到極致,像是下一秒就能把桌子砸爛,或者把她的腦袋砸開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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